魏琳语走出校门，抬眼便看见站在站牌底下等自己的宋涛韦。她走过去，娴熟的从宋涛韦外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放入口中，吐出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宋涛韦的视线。
两人没说一句话，就那么站着，直到宋涛韦手中的烟抽完，伸手夺过魏琳语嘴中燃烧一半的烟，扔进雪堆里，劝道：“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魏琳语嗤笑一声：“少管。”
宋涛韦掩下眼中关心，压下情绪，问起来王玥楠：“她……处理掉了？”
魏琳语重新点燃一根烟，随口说：“不知道。不认识。”
“她跟你有过节吗？”
“我说了，我不认识。”魏琳语陡然看向宋涛韦，眼中寒意迸发。她不知道今天的宋涛韦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没头没脑。
宋涛韦搓了搓冻僵的手指，笑着低下头：“抱歉，我忘记了。”低头踢走脚边碍事的石子，似有些不自在。
魏琳语扔掉手中的烟，踩在脚底：“没事。”
对面路边徐徐停下一辆黑色轿车，魏琳语看到后说：“走吧，太冷了。”
宋涛韦慢慢走在魏琳语身后，与她保持着距离。宋涛韦眼神黯淡，像一个保镖护在魏琳语身侧。
等蒋芯冉收拾完锁上教室门，偌大的校园里早就没了人影。教学楼灯光熄灭，好似没了人气，一片死寂。一排排的照明灯照在积雪上，反射着昏黄色的灯光。蒋芯冉看见了不远处的田思瑶。
无声无息，像个鬼魅。
擦肩而过的瞬息，田思瑶叫住了蒋芯冉：“蒋芯冉，我们聊聊。”
......
悠然静谧的咖啡馆里，安逸舒适的音乐悠然飘荡，欧式复古挂画挂在悠长的走廊上，鞋底踩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蒋芯冉轻轻抿了口端上来的茶，润了润嗓子。对面的田思瑶轻轻搅拌着眼前的咖啡，将白糖撒进去，还是苦的要命。
“真苦啊。”田思瑶没忍住小声抱怨。
“茶也是苦的。”
望着窗外还在继续生活的人，寒风又吹灭了一盏路灯。
什么都苦。
蒋芯冉看向田思瑶，“找我什么事？”
田思瑶放下手中的咖啡勺，巨大心理建设之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蒋芯冉，我想和你组队，我要杀了魏琳语。”
蒋芯冉愣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田思瑶，微微眯眼，看着田思瑶如此动作，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蒋芯冉移开目光：“不需要。”
“没有一个人是不需要同伴的。”
“是真心想要我帮忙还是处于别的心理我不清楚，毕竟你以前也算是半个魏琳语。”蒋芯冉挑挑眉，摇头叹息：“今天你可以来找我，明天，就可以再回去。你比魏琳语还要可怕的来。”
田思瑶桌下双手紧紧握拳，“我会证明我自己。”
“打住吧。”蒋芯冉不屑于田思瑶所作下的承诺，“说这种话的人，最后都叛变了，你能舍弃魏琳语这块肥肉，到最后也能舍弃我。”
“不会的。”
“我没办法相信你。”
蒋芯冉依旧不松口。田思瑶为人在蒋芯冉眼中就像是大雾中的古树，让人捉摸不透，很难不去怀疑她是否是黄雀在后。
田思瑶知道蒋芯冉不会轻易去相信自己，但她确实需要蒋芯冉帮助。
就在田思瑶绞尽脑汁想要说服蒋芯冉是否要将事情告诉蒋芯冉时，蒋芯冉看这田思瑶为难样子，忽然来了兴致，她依靠在靠椅上，悠闲自得的看着田思瑶。
田思瑶抿抿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的一个朋友她……跳楼了。”
田思瑶捧着咖啡杯，手指不断摩挲着杯身。“在她生日那天死了。就在这个月。”田思瑶稍显平静道。
蒋芯冉眸光一闪，回想起月初那个发生接二连三命案的时间里，孙芸芸后面就是一个学生跳楼。
“都说是压力大，这只是一小部原因，她因为一些事情，经常被排挤，高三压力也大，一时间受不了……”
“等会儿。”蒋芯冉打断她，“这跟你站在魏琳语那边好像不冲突，她在被人霸凌的时候你也在霸凌别人，而那个人是我的朋友。”蒋芯冉冷冷道。
“不是……”田思瑶低着头，摇头否认。“我是站在魏琳语这边，可是，我只有站在她身边才能保证不让她受欺负。他们霸凌的人是认识的，魏琳语说会保护她的。”
蒋芯冉突然感觉田思瑶好蠢，像一头蠢猪。没忍住出口嘲讽：“他们都认识，可你只敢让我去报复魏琳语。田思瑶啊，你是真蠢还是装的啊？说你们胆小吧还能去霸凌人，说你们胆大吧，霸凌人的时候还必须成群结队。”
蒋芯冉是有意去挖苦田思瑶，田思瑶自是听了出来，但她没反驳，她现在需要蒋芯冉。
蒋芯冉看着田思瑶陷入沉默，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向窗外看去。
寒风呼啸，将对面腐朽的牌子吹的似乎有些摇摇欲坠，枯老的身躯经不起剧烈折腾，瞬间支离破碎。
安静的夜晚划过一声尖叫，灰白色里突出的红色格外夺目。看热闹的，帮忙的，拍视频的，冷眼的，庆幸的，什么人都有，瞬间围堵了整条街。
“死人了？”田思瑶被声音吸引，扭头向下看去。
“不知道。”蒋芯冉瞥见田思瑶站起身，靠近玻璃，想要看清楚。
“你可以下去看，更清楚。”
“不不不，我不是……”
“正好我们也结束了。”
蒋芯冉一口气闷完杯中茶水，舌尖泛起苦涩。
楼下挤满了人，人挤人，车辆不通行，几乎整条道路都被人群封锁了起来。现场吵闹不停，不断直播的网红卖力扯着嗓子，维护秩序的交警费力呐喊，凑热闹的人涌上来一波又一波。
田思瑶踮起脚想要挤进去。蒋芯冉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人墙。
不远处的路灯下，宋涛韦护着魏琳语，安抚有些失魂的她。刚刚再快走几步那么在那躺着的应该就是他们了。
魏琳语睁大双眼，有些无神，有些后怕，再次看去，却看见了熟悉的人影，两个。
魏琳语张了张嘴，呢喃出声：“田思瑶。”
蒋芯冉像是有所感应，扭头准确无误与蒋芯冉对视，莞尔一笑。
“琳语，你看见什么了？”宋涛韦见魏琳语情绪不对，赶忙问道。
魏琳语摇摇头，看见来接自己回去的车辆，轻声说：“我该回去了。”
走前，魏琳语顿住脚步对宋涛韦说：“告诉他们，谁也不准谈论以前的事。”
宋涛韦点头应下。
蒋芯冉和田思瑶分开后，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通过王玥楠要来她父亲的电话，拨打过去。
……
“唉，你们知不知道，咱们这里发现尸体了！”
“我去，杀人犯？”
“这谁也说不准，没准是呢。”
教室里，几个学生抱着手机看着今日的炸裂新闻。
魏琳语与往常无异，坐在位子上看着别人八卦，可仔细看去，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
“反正啊最近就安分点吧我，我可不想被人杀害。”
“你不去结仇，不会有人杀你的，那些人闲的啊。”
越是听着她们的八卦，魏琳语越是不安。慧琳雨敲了敲她的桌子，示意她出去。
来到天台，魏琳语看见了等在那里的宋涛韦还有其余几人。
慧琳雨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无视刺骨的寒风，漫不经心的问着：“会不会是那个司机？”
“听着像是。”
“不是说地点是悬崖吗。好在下了一场雪，啥也没有了。”
魏琳语没有回应，而是在思考。冷风一吹让她清醒了不少。魏琳语将烟踩灭，深吸一口气，望着前方，问道：“是又怎样，谁杀的都不确定，说不定凶手就在我们身边呢。”
“谁啊？”慧琳雨见魏琳语这么说，不禁好奇，想到了一个可能，试探询问：“蒋芯冉？不能吧，那么大胆？”
“那天她又不在，不能吧。”
见众人反驳，魏琳语也不着急，本来就是猜测。那晚没有看见蒋芯冉身影，反倒是车开走时一闪而过的模糊身影让魏琳语忧心忡忡。
魏琳语也不确定，没有看清，不能下结论。
“是不是试探试探就知道了。”
如果是，魏琳语眼神划过狠戾，那她就不可能让蒋芯冉再出现在校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