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野在东京多留了两天,看完了整场春高。
本来以乌野的社团经费是怎么都不够他们在寸土寸金的东京浪的,不过谁让他们有一个好金主呢。
“你们就是这么对你们金主的?”
被乌野夺命追魂call差点把他新买的手机卡死的一条五盲破大防,挽起袖子就要跟乌野这帮王八蛋拼了,然而乌野比他气性更大,突出一个“虽然我们吃你的住你的但是你敢拐卖我们家小教练我们跟你拼了”,理直气壮抄起吃瓜的叉跟音驹打成一团,导火索打着电话从门外走进来。
“Sí, tengo la intención de despertar su competitividad……Después de todo, nuestro poder duro es inferior al suyo.(西班牙语:是的,我的确打算激起他们的好胜心……毕竟我们的硬实力是不如他们的。)”
日向手里拿着一个跟他惯用的板砖完全不同的新款智能机,来自某个被上帝啃了一口的水果牌子,说着大家完全听不懂的鸟语。
青野十分严肃地问和歌,“日向在说啥?”
和歌也很严肃,“首先排除日语。”
佐方猜测,“感觉也不是英语,有弹舌音,大概是俄语、意大利语或者西班牙语。”
“好消息,”天满托脸,“我们现在有三个选项,坏消息,翔阳好像这三个都会。”
一条揭露答案,“是西班牙语。”
他关上公寓的门,“立花红猎鹰的青训教练来看春高,和我聊了一下,那边愿意帮我和学校沟通,不要我的出勤率只算我的作业和期末成绩。”
天满兴致勃勃,“立花红猎鹰,豪门啊哥们!这你不去?还可以不上课呢!”
“不是这个问题啦,”日向挂了电话,接口,“人家有正值当年的首发自由人的……而且如果是真的有诚意的话来的应该不是青训教练,而是主教练,一条前辈再怎么样也是春高的最佳自由人,音驹也是全国季军,再加上一条前辈的家境……这种态度估计就是确保不了前辈的出场次数,又得罪不起前辈家,所以就委婉表示一下拒绝。”
“你们大城市人心眼真多。”天满评价。
“只是你单纯没心眼吧,”一条指正,“你们家听得懂的人,佐方算一个……明光弟弟算一个,你和日向算两个,日向自己也算两个。”
“?”天满感觉拳头硬了,正打算给某人两拳修正一下他的人格,然后突然意识到,“等等,那也是你的事情,那个教练干嘛联系我们翔阳?”
“人家对咱们的垃圾场决战的战术构成和安排很好奇嘛,”一条耸耸肩,“我们教练休息了,就抓你们家小教练去聊天咯。”
“诶,”天满点点头,“有眼光,名教练,指不定人哪天就升主教练带猎鹰夺冠了,你要不加入他们蹭个奖杯吧!”
“爬,”一条翻了个白眼,自从跟乌野混多了他现在回家都要先把晨间新闻翻出来纠正礼仪,以免把自家的老人气出好歹来,“我不承认我没能参与进去的荣誉。”
“而且,”他一边接电话一边问,“人家虽然只是青训教练,但是在役的时候也荣誉满身的……日向,排球月刊那边问我你和何塞教练的音驹乌野比赛的战术分析可不可以写你的真名,还是写代称?”
“代称就好!”
“?”天满感觉头有点绿绿的,怎么自家小孩跟音驹王八蛋这么熟,不对劲,“为什么不写真名?”
“?”一条愣住,“你不知道?”
他环视一圈,目光从乌野的众人身上略过,挑眉,和坐在他身边的黑尾露出相同的玩味表情,“看起来,小教练没有跟你们交代呢——”
“——他要继续带乌野,所以初中不会作为选手打比赛。”
说话的是月岛,众人的目光看向他,他十分平静,一边说一边擦眼镜。
“……为什么?”天满有点呆滞。
他确信赛场上他感受到的渴望绝不是虚假,日向绝对绝对想要上场,想要打比赛,不同于慢慢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终于重新开始享受比赛的宇内天满,日向从一开始就是满怀热情的爱着排球,哪怕面对新手和打进全国大赛的王牌这样的差距,他也从不害怕,依旧热情洋溢,每天都会比昨天更爱一点排球,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对排球的爱。
所以天满才更不相信他初中会不打球。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把宝贵的三年放在乌野呢,去千鸟山啊,你不是很喜欢他们自由人吗?去北一也行,他们那个二传手好像水平不错,哪怕去白鸟泽都可以啊,最多不过我暂停不扎你队友小人,比起把你的时间放在场边,我更希望你在场上飞起来……
就像你让我再度高飞一样。
“啊?”
日向还在埋头和猎鹰的教练发消息,一抬头天塌了,看这架势前辈们能在他说“我初中不打球”这句话后就把他押送去找个初中报道,大概率和月岛山口一个学校,还得每天打卡看他有没有老实去排球部训练什么的。
他哭笑不得,“不是!!!”
前辈们围了一圈,一副老实交代坦白从严抗拒也从严的架势,日向无助探头,从猫又教练那边大概了解情况的音驹一帮人接替了刚刚还在吃瓜(物理)的乌野,一人端着一块瓜兴奋探头。
黑尾戳了戳研磨,“怎么,你不激动?”
“我觉得无所谓,”研磨默默吃了一口瓜,“反正打比赛也好,当教练也好,反正翔阳承诺了要来,那么就无所谓。”
“比起那个,”研磨补充,“稍微有点贪心,就不能让我打一个作为选手过来的翔阳,又打一个作为教练走过来的翔阳吗?来点IF线之类的。”
“游戏打多了吧你。”
“那现在一定是存档点,”研磨碎碎念,“选手的翔阳可能加点偏向身体条件,跳得高接的好速度快?教练的翔阳可能偏向头脑,队伍的整体性和战术复杂度更高?”
“小黑,我想存档。”
“我又不是GM,你就算用这种妈妈我想买卡带的语气我也没办法哦,”黑尾从前辈手里接过纸擦手,“不如你去问问BOSS本人能不能切个形态?”
他们抬头看向乌野的人群,那边日向还在努力“听我狡辩”,“那怎么办嘛……教练生病,而且看身体报告他没办法继续维持高强度的执教工作了……”
天满掐住他的脸,“那也是前辈们的事情,要你操心?”
“我不要,”日向口齿不清地争辩,“我不要!我才不要只能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
“来啊!”日向也不管什么了,话不说清楚的话才会造成遗憾,必须让大家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要么找到下一个教练替我,否则我不会放你们、放乌野独自站在场内!”
“你——!”
“冷静冷静!”山口试图压住日向,很可惜日向上头了跟上钩的鱼一样,还好大一条,不把你鱼竿干掉你不知道他怎么在这湖里长这么大没被钓走,山口扭头叫上月岛,“阿月来搭把手!”
另一边的小巨人更是日向promax版,一个全国八强体育社团的王牌主攻手挣扎起来也是地动山摇,搭上了队长队副自由人三个才压住他,佐方和明光夹在两个小巨人之间,开个直播活脱脱就是金牌调解直击现场。
未来的大律师cos起了法官,律法不分家了属于是,“等一下等一下,我们捋一下。”
“先回到导火索,”佐方拿了个马克杯装做是法槌,铛铛两下要求肃正,“日向你为什么要排球月刊不写你的真名?”
日向理直气壮,“因为我还要打球啊!”
“诶?”天满感觉自己的气阀被拧开了,满肚子的怒气都泄掉了,转而好奇起来,“为什么啊?”
“是因为知名度吧,”佐方反应过来,看向一条,“所以之前你们还特意拜托春高开幕特刊没有写上日向和孤爪的真名?”
“对,”一条接口,“猫又教练说日向如果还要打球的话他的教练身份最好不要太出名。”
“啊……”佐方反应过来,“不然其他学校只想招他去当助教,根本不给上场机会是吧?”
“对啊,”一条在零食柜里掏了半天,可惜预备役运动员的健康食谱(指营养餐)根本没有什么零食,也就翻出来几块巧克力,这种高热量零食在运动员食谱里是快速补充体力用的,才能在大清剿里逃过和油炸食品一样的命运活下来,他丢给天满,“你自己不清楚吗?”
天满接过巧克力,掰了一半给日向,收获一条“借花献佛”的白眼,“我?我初中光是矮就坐了一年半板凳了。”
“所以嘛……”日向也把巧克力掰开给山口和月岛,月岛别过脸,表示不吃黑巧,“又矮又有教练的知名度,去别的初中坐三年板凳还不如在乌野当教练呢。”
“反正,”他抬头看向前辈们,“大家一定会和我打球的,对吧?”
“不过倒是还有一个选择,”一条插话,“音驹初中肯定能——”
“有你什么事!”天满抄起一块瓜直接塞进某人的嘴里物理静音,“当我死了是吧!”
收拾完外部威胁,天满看向日向,“抱歉,”他说,“我只是希望你——尤其是你,要一直打球……”
“那你呢前辈?”日向问,“高中毕业之后,你还会打球吗?”
“打啊,”天满奇怪,随后补充,“期末周要复习就摸几天鱼,其他时候会打的。”
他笑起来,“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做什么……但我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那条路上一定是有排球的!”
“不过……”天满笑起来,伸手去拨动日向包上的那个“乌野高中男子排球部荣誉队员日向翔阳”的挂件,“我倒是觉得那个采访……可以写真名。”
“?”
一条叹气,“你难道希望日向小小年纪就被媒体打扰吗?”
“不放照片就行呗,”天满无所谓的回应,然后转头看向日向,“我希望他们能看到你,身为选手的翔阳要等4年呢,就先让他们看看身为教练的你呗!”
“反正你一定会来乌野,无论你想在乌野做什么,当教练打稀奇古怪的战术也好,当选手打超出他们想象的球也罢,而乌野一定会接受你,”他说,“那么就无所谓教练的知名度吧!”
天满揉着日向的头,“不要考虑那么多,你的每一分成绩,都应该得到肯定。”
“我们的小教练,本来就该得到所有人的称赞嘛!”
天满理所当然的回头看向队长们——
春高结束,自动退部的前队长藤田立原,早早被确认的下一任队长,佐方朝。
以及他们身后,坐在沙发上担忧的看着他们的山口。
“队长,”他说,“可以在队规里写‘日向说的都对’吗?”
“你什么日向全肯定bot……”佐方扶额,“总而言之,日向,”他蹲下和被天满抱在怀里的日向对视,“我只能说,只有完全尊重你,也接受你的人,才能从我的手里接过队长的位子。”
前辈们笑起来,“你可以在乌野,尝试你想要的一切!”
“完美的结局!”和礼炮声一起响起的是一条的声音,礼花撒了大家一头,他笑,“怎么样,我之前说要回应给你们的礼花?”
“只有礼花也太寒酸了,怎么对得上你的身份呢!明天我们就回去啦!地主你包饭吗?”
“我老家京都的!什么叫地主!”
“你们音驹的怎么不是东京地主啊!”
“……包!吃不死你们!”
笑闹声里,天满坐在日向的旁边,他看着那边的一条,藤田等一众三年级的前辈,说,“前辈们就要毕业啦——”
“?”
“想要,和翔阳有前后辈以外的关系,”他说,“本来我们就没机会在一个队里打球……就差这么几年诶……不想毕业之后和翔阳连前后辈的关系都得限定在曾经……”
“所以,”天满说,“……可以是兄弟吗,我和翔阳?”
“哥!”
回应他的,是吵闹的房间里,日向清晰的声音,带着兴奋与笑意。
“好好好来哥哥抱抱……等下,那个手机怎么回事?”
“诶……一条前辈送的。”
“……?”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