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应付完围过来的一圈人，姜晴得意地冲林南延抛了个眼神。
瞧吧，新鲜的脑子还是好使。
林南延坐回原位，从自己的书包里捞出一沓沉甸甸的笔记本，他抱起来，转身向外走。
姜晴：“你去干嘛？”
男生回头，觑一眼女孩，“你不会以为同学们明天才拉人过来吧？”
姜晴瞬间懂了，她挥挥手，“那你快去吧。”
“王华沺，你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复印店，不然他一个人我怕他搬不回来。”她转头呼叫救兵。
“好的。”被叫到名字的王华沺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棒棒糖塞进口袋里连忙跟上林南延。
目送两人走远，宋爽一巴掌拍到姜晴肩膀上，“可以啊，你这脑瓜子就差我一丢丢，以前我怎么就没想过卖学霸笔记转小钱钱呢。”
她深感后悔，早知道林南延的笔记那么值钱，之前她借了那么多次就该好好珍惜，说不定自己也能参考着编一本学渣逆袭笔记。
看看这一群被钓到翘嘴的同学们，她感叹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过去吃的实在是太好了。
姜晴闻言斜瞄她一眼：“我不信你没买过学校外面的霸王笔记。”
“什么霸王笔记？”宋爽疑惑，“还有这种东西？我都没见过。”
她看着姜晴左右飘忽的小眼神，忽然福至心灵，“原来你还买过其他人的笔记，林南延他知道吗？”
姜晴：“...都是参考，参考。”
她一个差生多参考参考几个大脑怎么了？
怎么了？犯法？
她理直气壮地想。
“哦——”宋爽拖长了音调，尾音先上扬后拐弯，听起来乱七八糟的。
姜晴没再管她的揶揄，趁着现在教室里人少，她坐到叶美烟的前面，美烟的前桌刚才也跟着大部队出去拉人了，现在刚刚好空出座位。
她把手肘支在桌面上，捧着自己的脸，歪头邀请道：“美烟，你要加入我们的篮球队吗？”
叶美烟把因为女孩靠过来被挤到一旁的笔袋挪开，闻言惊讶地看向对方，“我？”
“对，”女孩脸上的肉被手撑得鼓鼓的，带着不自知的可爱，看上去就很好戳，“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篮球队。”
“目前我们篮球队已知成员一号林南延，二号陈衡，拉拉队成员一号宋爽，二号我，三号预备成员江轻学姐，”姜晴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掰着数，“再加上一个你，我们现在就足足有三个篮球队员了，三个拉拉队员了。”
叶美烟放下手里的东西很认真地听她讲完，然后才出声：“学校篮球队里面全部是男生，你知道吗？”
“我知道，专业的篮球赛上分为男队女队，”姜晴一脸理所当然，“但是，我们这个又不是打专业比赛的队伍，只是参加学校的比赛，就跟参加学校运动会一样，而且我看过了学校的比赛规则，上面白纸黑字的没有规定性别的。”
其实她没看过学校的篮球校规，她对篮球不感兴趣，之前根本都没关注过篮球赛，但不妨碍她这么说。
姜晴看着叶美烟，不解道：“你加入篮球队，有什么问题？”
女孩的目光很纯粹，她这么想的，于是就这么做了，秉持着一条非常简单的逻辑思维。
于是叶美烟换了个委婉的说法：“篮球队分为中锋、大前锋、小前锋、得分后卫、控分后卫，林南延和陈衡属于哪个位置？”
姜晴被她说得一脸懵圈，什么锋不锋卫不卫的，她不知道欸。
对于篮球赛她唯一的印象就是一个人冲破阻碍进球，另外一个人伸长手拦着不让进，进球了就加一分，看起来非常简单的一项运动，怎么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区别。
“我不太了解，但我一会儿可以问问。”姜晴被看得一脸心虚，声音在叶美烟的注视下渐渐变低。
叶美烟静静地，她说：“我还是不参加了，我也可以做拉拉队成员，顺便趁机和江轻学姐多接触一下。”
“别啊，”姜晴连忙拒绝，头都快摇成了拨浪鼓，“那多浪费人才，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想组建篮球队。”
“为了...我？”
叶美烟以为她是又有了什么新的计划接触江轻学姐，她没想到姜晴是为了她。
“是啊，”姜晴眨巴着大眼睛，靠近，小声道，“难道你不想打篮球赛吗？”
叶美烟敛下眼皮想说什么，刚一张口就被打断。
“别说你不想，我可是来自未来的。”
“你之前可跟我说了，你当初特别想参加学校的篮球赛，但是没有机会，现在我们一起努力，你还是要拒绝吗？”
姜晴记得叶美烟那时的神情，女生喝醉了，双手撑在身后，抬头仰望，稀疏的星星织起了朦胧的一张星网。
“姜姜，其实我当初特别特别特别想加入校篮球队。”
一连三个特别，咬字清晰到不像喝了酒。
她说，“我连一场正式的比赛都没打过。”
坐在叶美烟身边的姜晴正抬头数着天上的北斗星，听到这话她转头问：“当时没有试试？”
女生抬手灌了一口啤酒，没有回话。
眼角一抹光亮恰好滑过，快到像是姜晴的错觉。
“如果你不参加，你以后一定会遗憾的。”姜晴看着叶美烟说。
叶美烟怔怔地，“我...会遗憾？”
“对，美烟，你一定要加入我们，”姜晴拽叶美烟的衣袖，信誓旦旦的表情霎时融化，说着说着就差撒泼打滚了，“你看我话都放出去了，你要是不来，我不是白准备了吗？”
“你忍心吗？忍心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吗？”
叶美烟看着女孩可怜巴巴的神情，明知道她在夸张，但还是哭笑不得地承诺，“好，我加入。”
“好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姜晴松开她的衣袖，没想到太过用力了，抽手的时候不小心挂住了叶美烟的手链。
细碎的钻石骤然散落一地，噼里啪啦地在姜晴的视网膜上跳跃。
姜晴维持着松手的动作静止了十秒。
她抬头看叶美烟，欲哭无泪，“应该不算太贵吧？”
叶美烟沉默须臾，笑笑：“没事，我早就想换一条手链了。”
“那就好。”姜晴拍拍胸脯松口气，蹲在地上捡钻石，她捡起小小的一捧，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白纸上聚拢。
美烟身上的东西绝对是真货，丢一个钻她都怕丢了几千块钱。
她半蹲下想找找还有没有遗漏的，叶美烟拦住了她。
“别找了，都是碎钻，不值钱。”她伸手拿起被半包裹的碎钻，“正好，有了材料可以做手工艺品，我马上就能换一条新鲜的手链。”
“周末，有没有时间，我邀请你来我们家的工艺品店铺，一起DIY。”她将碎钻放入书包里，“叫上江轻学姐她们一起。”
姜晴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把捡钻石抛在了脑后。
她问：“好啊，但是江轻学姐会来吗？”
叶美烟：“你努努力，我相信你。”
“好，江轻学姐人美心善，我一定努力，”虽然每次都喊江轻为江轻学姐，但是可能因为名字太相似了，“我总有种自己叫自己的感觉，怪怪的。”
叶美烟顺毛捋：“习惯就好了。”
“也是。”姜晴深感有道理，她转身要回座位，就听叶美烟迟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之前听见，你们说的那个...资料？”
姜晴恍然：“哦，你说林南延的笔记啊，没关系，他和王华沺去复印店复印了，虽然就挑两个人入队，但只要帮忙的人都有份，资料管够，你不用担心。”
“不是，我是说，”叶美烟问，“能给我留一份吗？”
“啊？”姜晴摸摸后脑勺，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她露出大大的笑容，“当然可以啊。”
没想到，林南延的笔记非一般的受欢迎啊，连美烟这个班级第二名也想要一份。
姜晴在内心忏悔，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我不该有了你还花心地想有小三小四。
放心，等我回去了，这就狠狠地研究你，再也不辜负你了。
林南延和王华沺一人抱着厚厚的一摞资料终于赶在上课前回来了。
姜晴这次特意左右打量，全是如狼似虎的目光紧紧盯着林南延，呃，手中的东西。
她唏嘘，这就是知识的吸引力啊。
这就是聪明脑瓜的诱惑力啊。
林南延把刚打印好还带着温热的纸张搬到桌子底下，刚一抬头，就对上姜晴亮得吓人的眼神。
他动作一顿，身体默默地向外挪。
“你...又犯病了？”
姜晴一把拽过同桌，林南延猝不及防间被拉得极近，近到两人呼吸可闻。
他倏然把头偏到一边，问：“做什么？”
姜晴伸手掰正他的脑袋，目光灼灼。
“你有没有觉得周围同学的眼神都不对劲？”
“什...什么？”
他想要转头看其他人眼神有哪里不对劲，奈何脑袋被人禁锢，动弹不得。
“他们在羡慕你，嫉妒你，崇拜你——”
听到姜晴的咏叹调，林南延眼神瞬间放松，确诊了，是在犯病没错。
他冷静道：“马上要上课了。”
姜晴不受干扰，眼神落在林南延的脑袋上，她恨恨地说，“你说，你的脑袋能不能换给我？”
林南延：......
“阎王殿不允许。”他面无表情地接，他知道对方在演哪部电视剧。
闻言，姜晴瞬间恢复正常，她松开手，“好吧，电视剧都是假的。”
“不过——”伸出爪子跃跃欲试，“我能摸你的小脑瓜不，让我沾沾聪明气。”
林南延对姜晴时不时地抽风深感无语，他睨她一眼，“从小到大，你摸的次数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