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外壳于是被撬开来,露出其中光滑白嫩的果肉。
汁水霎时飞溅出来,顾於眠却只不急不缓地将荔枝递到严卿序嘴边,笑道:“手拙,莫嫌弃。”
严卿序见状,却带上些许慌张,只微微垂下头小心翼翼叼过去:“多谢。”
“甭跟我客气,你要吃多少,我便给你剥多少。虽说我平日身子骨懒,但这事易做,也不累人。”
严卿序闻言讪讪一笑:“於眠,可莫要吃多了,要上火的。”
“是是是——你还是继续讲故事吧!”顾於眠又笑着将一个荔枝放入口中,“卿序日后管教孩子定有一手。”
严卿序无奈咽下荔枝果肉,又接道:“谢地之人感其二人情真意切,多有效仿,逐渐成了今日‘兰灯节’,此节既是为了给二人求得在天同为比翼鸟之福,也容谢地人借机祈万事胜意。”
“我们可有机会逛逛?”顾於眠听了那话登时感兴趣起来,他自小便是好出门玩的性子,自然不愿错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我便是为这事来的。”严卿序在顾於眠桌上放下个小巧精致的莫奈何,笑说,“明晚灯会便要举行,我们一同去凑凑热闹吧?”
“那便一言为定!”顾於眠笑着用白帕子拭了拭手,把玩起那个莫奈何来,纤长的手指一撬,那莫奈何便皆尽散开。
严卿序没敢盯着他瞧,只不慌不忙讲起自己小时候和谢尘吾与魏长停逛灯节的趣事来,引得顾於眠哈哈大笑。他见此景,面上喜色更浓,他最为喜欢的便是顾於眠开怀的恣意模样,喜欢他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喜欢看他眼中只映着自己的模样。
他很喜欢,从三年前就喜欢。
少年情动似林中雀,欲啼而止,欲飞还休。只是风过时,沙沙的尽是心头怦怦响声。
兰灯节不过是一个偶然碰见的佳节,若非魏长停总在他耳边吹风说兰灯节诉情意能同心上人地老天荒,白头偕老,他绝不会轻易将心中话朝那人吐露。
告诉他吧,都告诉他。
疯狂的念头一旦生了根,很快便破开厚土,发芽,开出无畏甚而扭曲的花来。
然而他不觉得难堪,那情不脏,也并非见不得光。他不愿操之过急,却也并不甘心以知己身份自居,他心愧于欺瞒他,亦忧心有人捷足先登。
他可以默不作声敛起所有欲念与痴心妄想,但在此之前,他需要一声答复,不论好坏,只管可否。
能助他渡情劫的,惟有表情深、诉衷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