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吟秋回去的路上马车颠簸,但是她已经无心再想其他事宜,现在最关键是怎么救高玄出来,现在梁非墨被俘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两个一手策划的,但是梁非墨虽然在感情之事上是人渣,但对于国家忠贞不渝。
萧吟秋实在想不到他会因为一己恩怨而放下国仇家恨“我们还能等得到来年春天吗?”萧吟秋在马车里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随后又眼睛坚定目视前方“我们一定能等到春天”
西夏现在定是非常猖獗,亲自俘虏了一国侯爷,他们在边疆一定会肆虐,彼时丁重年一定会出战,可是不想有曾经裕王的场面,本朝本就没有什么武将,不少都告老还乡“冬含的婚事可能会延期”
“大娘子为何会如此说?”
“如今战事在即,我朝本没有什么武将,丁将军作为殿前指挥使是千万不能去的,除非已经是兵临城下已经攻到京城否则是绝不能前往边疆,奚定作为丁将军一手提拔的人,现下估计是唯一能去的,但这仗一打就不是春天能回来的事了”
“如果他不因为儿女情长而耽误国家大事,去救国家于水火之中,这正是我想要的夫君,古人曾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我瞧着只要有作为什么都是有用的,管他是商户还是什么”萧吟秋满意的点点头,冬含在她身边到底是学到了很多东西。
春露也不愿意其他人都胆战心惊的时候离开萧吟秋“要是战事不罢休,我也坚决不嫁”萧吟秋忽然笑了出来,眼眶蓄出泪水。
长宁在宴席上不好驳了母亲的面子,私下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皱着眉,昂着声在宝慈殿发脾气“母后你为何这么刁难二娘?不就是哥哥喜欢二娘嘛,又不是她的错”
“你小小年纪的懂什么?到还痛斥起我来了,你哥哥登基十年一子无出,连个女儿都没有,你要天下怎么看他这个皇帝,还...还口出狂言说什么不能人道,他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吗?他这是在打哀家的脸,是哀家和先帝一意孤行不要萧氏入宫,就怕生出祸根孽胎来摇动国之根本,我当年的算计如今全部都还在了我自己身上”
“母亲你为何就是不信,这世上会有男人只想一心一意的喜欢一个人,况且二娘是萧氏名门,忠烈之后,你让老臣怎么想?”
“控制的是皇帝他是皇帝就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他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皇帝这个位置不允许,天下皆承皇恩,皇帝应该雨露均沾,他才是那个因为一己私欲,而弃家国于不顾,先皇后的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段华希顿时噤声了,她头皮发麻,好像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是母亲的错“你哥哥能坐稳这个位置无非是因为天人之姿,为家为国为百姓着想”太后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她知道段榆景什么都好,只是性子倔了点。
“但是现在已成定局,就算是二娘死了,那又何尝?只会加深母子之间的隔阂,太后与皇帝离心传出去啼笑皆非,更何况你们还是亲母子”太后拉住段华希的手,仔细的摩挲眼睛里有些心疼“母后你且睁眼看看,若是这件事情传到了哥哥的耳朵里他马上就会来找你”
“罢了罢了让他来找哀家吧,哀家自知罪孽深重但我终究是母他是子”段华希听了这话霎时间惶恐地跪在地上“母亲,子不能言,天下子女何能怪母”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乖孩子一直都是能明辨是非的人,但是在国家大事的面前你可不能犯糊涂”段华希沉重的点点头,殿外传来太监的嘶哑声是段榆景到了。
“母后!”段榆景怒气冲冲的进来,但是看见太后的一瞬间气焰就被压制得不剩分毫“母后,您为何苦苦耿耿于怀?今日宫宴之上为何要斥了她的面子,高丞相如今下了大狱整个丞相府就只剩她一个妇人苦苦支撑,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的不容易您也是看在眼里,现在都是她一步一步自己挺过来的”
“凭什么?就凭你现在敢因为一个女人跟母亲叫板”太后端坐在高堂之上,段华希让出了一点位置,段榆景才得以上前坐在太后旁边的位置上。
段榆景看着段华希挤眉弄眼的,段榆景打算解救她便挥手让她回去了,两人看见段华希起身默默地退出殿中,段榆景才叹了口气打算继续劝说“母亲...”
太后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说来说去你们不都是想让我放了二娘吗?她要当真是个贤良的大娘子,哀家不会再为难她,但是你子嗣一事......”太后还是放不下这件事情,一个皇帝怎么可以没有子嗣。
段榆景郑重地跪下叩拜太后“母后,儿臣心意已决,如果这辈子不能跟最爱的人长相厮守,便以贞烈殉道”段榆景反复的磕了三个响头,太后长长叹了口气“你去罢”
太后自己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个痴情种,古有说帝王家最是无情,如今是让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妇人看得通透。
萧吟秋在第二日早早地开始收拾自己,怜爱地看着两个正在熟睡的孩子,她用手轻轻摸了摸高舒羽的脸颊将她胡乱的发丝给抚平,没过多久她就起身坐上马车前往大内牢狱。
“梁非墨被俘虏,要是找不出证据来那这个罪证就是坐实了,到时候就算有通天的手法也是就不会来的,如果梁非墨在西夏手中死了,所有人就会把梁非墨的死算在高玄身上,到时候通敌卖国国仇家恨全部算在他一人身上这是千古的罪孽啊”萧吟秋无助的看向清晨连带着一片雾气的朱雀大街,眼角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大娘子我们都信主君不可能是那种人,他年少入仕又不是壮志难酬,怎么会怀恨在心,通敌卖国,而且我们可都知道云姨娘的为人”
牢狱的大门开启,萧吟秋缓步踏入一个恶臭的腥味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而高玄正关在最里面的那间牢狱里,高玄看见萧吟秋来了眼睛立马亮了亮“你怎么来了?大清早的来不冷吗?”高玄正握着萧吟秋的手,萧吟秋的手冰冷得不像话,她仔细的看着高玄稍显凌乱的面庞。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食盒“梁非墨被西夏俘虏了......”高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梁非墨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一身武艺也是让高玄佩服的,怎么会堂而皇之就被西夏俘虏。
“我听说昨日太后大娘娘邀你进宫参加宫宴,没为难你吧?”萧吟秋摇摇头没说话高玄就心疼的捏了捏萧吟秋的手“再过几日入这个事情不能查个水落石出,你知道你的下场也知道,我们几个的下场”萧吟秋说的无非就是男丁皆斩,妇孺流放三千里。
“我说过不会让你们出事的,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现在关在牢狱里面什么事情都做不了”高玄深吸一口气,握住萧吟秋的手仅仅不肯放开,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又开口“你回去写了和离书来”
萧吟秋张了张嘴没说话,高玄倒流下了眼泪,笑着调侃“早先生舒羽的时候不就是说要和离吗,现在也是虽然你的心愿,你带着孩子回国公府,我相信你陛下会保你们母子三人平安无虞”
萧吟秋依旧没说话只是盯着高玄的脸,她忽然生出诸多心绪来,却不知抓住哪一缕,高玄虽然说着和离但是任然不肯放开萧吟秋的手,他怕以后再也握不到了,又在畅想往后斩首之时的刀会不会跟萧吟秋的手一样冰凉。
“你说过你要的夫君既能保你荣华富贵也能给你权势地位,现在我一个都没有了,我没用了,我放你走”高玄这才装作嫌弃的放开萧吟秋的手,起身站在一边,眼睛还时不时的飘向食盒。
萧吟秋忽然笑出来,起身走到门前“好啊”一句看似轻快的答应却让高玄像是心在滴血,但是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放她走,这样因着萧吟秋全家的功劳能够保她母子三人不去风沙或暴雪之地受苦。
萧吟秋回家立马就提笔开始写和离书,写到后面泪水打湿了纸张,将离这个字晕染开显得特别显眼,现在还好府门前没有百姓闹,似乎是大家都在欢喜着过年的事情没空理会高玄“说得到轻巧”
越写到后面萧吟秋就控制不住的颤抖,抖到笔都拿不稳,她开始痛哭却因为听到高舒羽的一声孩童特有的声音,又重振提笔狠下心继续写完。
在萧吟秋要盖下红指头时冬含像疯了一样跑进来“大娘子!”
跑进来的时候萧吟秋正在盖指印,冬含用手拦住萧吟秋的手,大喊着“主君有救了”
萧吟秋还摸不着头脑,冬含深吸了几口气“大娘子可还记得前几年我们放走的那个姓苗的女人,叫苗桂的?”
“记得呀是当时做棋子进入我们家的,可是她如何能证明高玄不是通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