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桑子扬了下眉头,听这话还有点忍不住地想笑。
是他自己开口的,怪不了蒲桑子。
一声响指,忽的一阵水直接降下,将两人从头到尾直接浇灌了个透。
他身体在蒲桑子的上方,结结实实地受到了这么一团水的攻击,睫毛颤了颤,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下巴处的水滴往下掉,落在蒲桑子的额头上,就算是被人恶作剧般好无厘头地如此整蛊,可脸颊上依旧没有一丝的怒气。
只是抬手,微微带着些许的滚烫,摸在了蒲桑子的脸颊上,大拇指划过她的脸颊,笑出了气息。
“还挺有法子的。”
她活生生就是个恃宠而骄的妖精,将手掌的水花朝他脸上洒了洒,细细密密的水,润物无声。
“你就说,有没有效。”
“蒲桑子。”他难得地叫她全名,眼中有些朦胧,让人分不清那是水还是泪,“开心就好。”
他的眼眸开始细细打量起了蒲桑子的一丝一毫。
蒲桑子知道,他想将这样的自己画下来,落在他的笔尖,呈现在宣纸上。
蒲桑子不明白,自己切切实实地落在他的身旁,他为何还要作画来记住自己。
这话都几百幅了吧。他也画不腻。
“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二师兄,动作都有些匆忙。
王镜明的声音传来:“大师兄,有弟子说你受了重伤,可有此事,快些让我看看。”
慕子安没回头,仍然盯着身下的人。
“今日之事,你想如何解决。”他询问,言听计从。
蒲桑子倒是没想到这林邀月狗急跳墙,竟是找人来。
她笑了一声。
“人家对你情根深种,问我干什么。”
“阿子。”他不经逗,每次遇到这种问题,都是一本正经的。
蒲桑子嗤笑了一声,带着挑逗,在慕子安精壮的腰上掐上了一把,趁着他有些发痒地躲开身子,施法,房门大开。
慕子安看向入风的地方,再一回头,里屋的纱帘一层层落下,娇小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帘之中。
“大师兄,你没事吧。”王镜明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的一滩水,慕子安又浑身湿透了,不解地蹙眉。
慕子安回过头,看着自己这满身水,想说什么,可到嘴边,只能是一声无奈又暗暗自喜地笑。
“莫不是冷糊涂了?”王镜明见他这副姿态,抬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分明浑身是冷水,可他这全身却是发着烫。
慕子安推开了他的手,安慰了一声:“我没事。”
显然他这话让人难以相信。王镜明看着他,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方才被一只小猫弄翻了水,这才如此,不必担心。”说罢,手一挥,衣袍瞬间变得干爽。
王镜明:“猫?好端端的,这屋子里怎么会进了猫?莫不是哪来的野猫。”
“不是野猫,”他瞬间反驳了回去,“是一只,很乖的小猫。”
话落。雷电轰鸣,一道闪电从天而过,在一片黑沉的天际之中,显得格外神秘。
随后倾盆大雨。
滂沱倾斜,一切景与物,瞬间变得模糊。屋外,树木被挂地吱嘎作响,泥土的气息油然而生,天地模糊。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屋外的这场大雨。
随后,又是一声。
“再过些时日,可就要迎来冬日了。”
王镜明的声音闷闷的,看向慕子安,眸色不明:“大师兄当真要同小师妹离开修行山。”
提起蒲桑子,慕子安眼中的柔情几乎是要溢出来一般。
“是。那是我和她独有的地方,她想回去看看,我也想回去看看,”他说,“若是往后有机会,你也可来瞧瞧。”
“那时候的阿子可没现在这般听话。”
他回忆起来,摇了摇头。
谁也不知道以往的蒲桑子是什么模样,只有他慕子安知道。
她明媚到让人无法忘却,自小也是高傲到让人无法触碰。
慕子安被家族所抛弃并不止一次。
那一年的冬天,更是寒冷到让人难以忘却。
上天就是滑稽的公平。赐予他们慕家一个毫无长处的慕子安,随后又给他们慕家安排上了一个天降祥瑞的慕盛临。
慕盛临降临之时,花开并蒂,漫天彩霞,极光乍现,一切都是最好的开头。
有了这样出色的二儿子,更没有任何人会记得被他们丢弃的慕子安。
他被弃养,但好在,不是突然被弃养,是在他出生当日,就被弃了。
没有享受过独特的爱,自然没有任何落差,至少这些人没有因为他无能,出生就将他给杀掉,还小时,找了一个丫鬟将他带着,后来自己能说能跑了,丫鬟也被撤走了,他就当真孤零零地生活了。
也就是在慕子安生辰当日,传出了这一喜讯。慕家喜添一子,天地同喜。